写在前面:今时今日,我们会在黄河两岸兰州百里黄河风情线和景泰县黄河石林等风景区看到羊皮筏子,作为一种民俗旅游体验而去乘坐短短数公里,黄漂学校此公号不久前也分享了一些民国时期关于黄河上兰州-包头段牛羊皮筏子的影像和简短文字记录,那么,皮筏子的前世今生究竟是怎样?小编为此挖了挖,得到的不仅有筏子客们当年***筏的心酸苦泪,也有带给我们今日黄河探险旅行的激励与启迪。
羊皮筏子的源流由来已久,作为黄河上游的运输工具,它承载着先民们顺应自然巧用黄河水资源的大智慧,更是农耕文明逐步发展的实物见证。
有皮筏子就一定有筏子客,大约在明朝中期或后期,兰州地区就开始出现并使用皮筏子。在长期的反复实践过程中,老一辈筏子客们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制作工艺,不断延长着皮筏的使用寿命。
制作羊皮筏子民间留了一首打油诗:
“宰死一只羊,剥下一张皮,捂掉一身毛,刷上一层油,曝晒一个月,吹上一口气,绑成一排排,可赛洋军舰,漂它几十年,逍遥似神仙!”
这首诗一个不落的记录了一组皮筏的制作过程,后面那句逍遥似神仙更是把皮筏生活悠哉乐哉的场面呈现在我们面前,然而有很多鲜活的生命也曾消失在黄河汹涌的波涛之中。庆幸的是,羊皮筏子仍在岁月的长河中漂浮着,成为苍茫黄河中跃动的魂灵,一直延续至今。
《唐书·东女国传》:“用牛皮为船以渡。”
《宋史·王延德传》:“以牛皮为囊,吹气实之,浮于水。”
《后汉书》:“护羌校尉邓训,缝革囊为船,在青海贵德载兵横渡黄河。”
《晋书·载记》:“遂徙营就西津,为牛皮船百余艘,载疑兵列仗,溯流而上。”
《清史稿·王进宝传》记载,康熙十四年二月,西宁总兵王进宝奉命讨伐叛据兰州的王辅臣时,曾在张湾乘皮筏渡黄河,进至兰州城下。
由上史料可以看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民间筏子客***作皮筏技术的日益精进,皮筏由起初载人运物渡河、短距离运送民间物资,逐渐凸显出了非同一般的军事运输功能。筏子客们开始进入了官家的视野,从光绪元年(1875年)直至解放战争结束,黄河上的筏子客们为不同时期的军事活动及战争通过水路运送军需物资,在战争的后方为祖国提供了强有力的物质保障。
《兰州皮筏档案》中记载了“羊皮筏子赛军舰”的故事。1941年,由于日军炸断了四川省内的多条公路,临时首都重庆急需的战略物资汽油运不进去,仅凭兰新公路和滇缅路运输汽油,成本昂贵且耗时太久。国民党政府玉门油矿局孙越琦突发奇想,来兰州聘请筏子客首领王信臣用羊皮筏子试航嘉陵江,运输汽油。从广元到重庆700多公里,王信臣带领筏子客们用40只羊皮胎编组羊皮筏子,只用了陆运一半的时间就将近千斤汽油成功运抵重庆。之后,兰州筏子客们两年多时间在嘉陵江上运送军需物资,获得了“羊皮筏子赛军舰”的美誉。
前不久刚刚看到,英国人通过公投将在2021年把图灵的头像印在50元钞票的背面,他的卓越功劳是通过破译敌人机密军情为英国赢得战机。同比图灵在二战期间对国家的贡献,我们黄河上的筏子客们在抗日战争中同样发挥了不可思议的重大作用。
兰州至包头的航程约2400多公里,是黄河航运最长的距离。在这段航程上,筏子客们曾用过600多只羊皮胎组成的大筏子航行,长22米,宽7米,前后配置3把桨,设1个领头把式,每桨由2个筏子客***纵,可载重20-30吨。筏子采用人货混装的形式,先把货物成列地码在筏子上,达到平衡的作用,再将人和行李分布在过道内,沿途经停逐个卸下,到达终点包头后,将筏子收起,羊皮胎晾干收纳,雇用驼队运回兰州。
这段航程里,两岸怪石林立,峡谷众多,不同地段的水流境况各异,瞬息万变,对筏子客的***筏能力极其地考验。不幸误入漩涡,筏子会被强大的旋流绞烂;遇到两岸高差大的横流水,瞬间会被推向低岸撞散架;还有跌水,如果不留神,整船的货和人都会飞离筏子落入河中;要么碰到河道之中的礁石,筏子就被搁浅于沙滩之上了。
正是筏子客们经年累月滴水不漏的配合,才让他们及他们的谋生之路一次次得以挽救。然而,练就了黄河上丰富的驾驭经验,却躲不过财政官员的无情盘剥。
在这一趟2000多公里的航运中,层层都设有筏捐、桨税,还要经常无条件接受政府的官差以及交纳壮丁税。多数的筏子客都不是船主,他们出卖会险失生命的劳动力,却经常换不来饱腹。
正如本文所配歌曲《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第一句所唱: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哎……我想,那时候的筏子客们是再清楚不过了吧。
记起2018年五一阿兴老师在黄河上教冲锋舟时“左弦7分力”的口令,和当年领头的转峡把式们在荡气回肠的黄河峡谷间喊出的“压”、“揽”、“抓”、“开”,应是如出一辙吧。
随江河漂流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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